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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“洪大人,快些上马,洋夷火器凶猛!”马上的赵素高声呼喊道,几个士兵把洪天擢和陈梓君推上马,洪天擢吩咐道:“把俘虏的洋夷带上!”

赵素连忙下令绑马上,赵铭道在万州学会了骑马,对赵素喊道:“赵将军,给我一匹马!”赵素自己怕的要命,哪里顾得上其他人,一鞭子抽向了赵铭道,被赵铭道躲开,眼瞧着绑好了史密斯等人,赵素就追随洪天擢而起,倒是根本没有顾忌赵铭道和几个士兵的生死,而曹君辅原本骑马跑了一段,忽然发现赵铭道不在,拨转马头,疾驰而归,对发命狂奔的赵铭道喊道:“赵兄弟,咱们同乘一匹。”

赵铭道道了一声谢,握住曹君辅的手被拉拽上去,一路冲进营地,看到赵素跑到洪天擢马前,充当人肉下马石,用膝盖垫着洪天擢下来,登时怒火心中烧,心中骂道:“狗东西,早晚弄死你!”

回了营帐后,惊慌失措的洪天擢在仆役的帮助下去更衣,一众文武围着退下来几个人询问,因为赵铭道是通译,最终问到了他的头上,赵铭道又随口应付起来,只说是洋夷傲慢嚣张,提出诸多无礼要求,洪天擢义正言辞拒绝,维护了大明的尊严,而夷酋狗急跳墙,竟然想要动手,还出言不逊,侮辱洪天擢和大明皇帝,才起了冲突。

反正赵铭道就一个原则,责任都是洋夷的,半点怪不得英明神武的洪大人。

不多时,洪天擢出来,听了赵铭道的话,倒也脸不红气不喘,他嘴里说出话来更是离谱了,说道:“洋夷昨日假意示好,实则今日要对本官不利,想要挟持本官要挟我大明通商,幸赖赵先生机智,曹千户勇武,洋夷才不得逞!洋夷生性无常,犯我大明海疆,触怒天威,今日是绝对不能放过了,诸位将军,立刻准备,今日本官要犁扫洋船,诛杀夷狄!”

而赵素则站出来说道:“启禀洪大人,洋夷方才持械来攻,施放火器,被我海南卫将士击退,我等自当同心协力,誓死报国,剿灭洋夷!”

众人表态后,洪天擢刚受惊吓,身体不舒服,便让人退下了。

午后,曹君辅正在帐篷里和一众手下讲述在海滩上的英勇事迹,就听闻赵铭道来了,连忙迎了出去:“哎呀,赵兄弟,来来来,快些进来,底下的人真是瞎了狗眼,你是我的生死弟兄,怎么这么生分,还不给进了。”

赵铭道笑呵呵的进了营帐,见或站或坐了许多人,赵铭道笑了:“这么多弟兄,真是荣幸啊。”

曹君辅从这话听出了其他意思,打了两句哈哈,便随意找理由让人退下了,只留下儿子曹化闻。

“赵兄弟,你不来看哥哥,哥哥也是要去找你的,有大事。”曹君辅正色说道。

赵铭道自然不是来攀交情的,直接说道:“是为了进攻洋船的事吧。”见曹家父子点头,赵铭道说:“我也为了这件事来的。”

曹君辅一听,更是热情,待赵铭道坐下,说道:“原本寻思着借着这事出个风头,靠上洪大人这座大山,可没想到真的打起来了,这下好事变坏事,等洪大人部署好了,我这个刚刚得了这么些好处的,可不要当先锋么,不知要死多少弟兄。”

“是啊,洋船不好打呀。”赵铭道老神说道。

“赵兄弟,你在那洋船上待过,说说,这玩意有什么门道。”曹君辅说。

赵铭道搬来一个木盒摆在桌上,两头各放了一块石头,说道:“这船是盖伦船,前后十五六丈,搁浅在岸边,最高的地方超过三丈,两侧和前后都有炮门,前后左右无死角,若是装霰弹,那就是绞肉机呀,船舷上还有回旋炮,就是一种小佛朗机,昨天参观时你不是看了么,那炮不大,但是可以朝各个方向打,洋夷的火铳强横更不必多说,冲近洋船,不知要费多少性命,而冲到船边,洋夷在里面把炮门一关,那就是个碉堡啊,迎着火枪和回旋炮往上冲……”

“爹,这洋船打不得呀。”曹化闻不等赵铭道说完,立刻出言。

曹君辅想了想,说道:“赵兄弟来,是有主意咯?”

赵铭道说:“其实曹兄也不用想什么办法,直接实话实说就是,如今朝廷和洋夷事成水火,肯定有人愿意报效朝廷的,而曹兄只需要据实相告就行,那些象牙、犀角、香料宝石什么的可都是您亲眼见到的,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。”

曹君辅一听这话,登时大喜:“是啊,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。”但转念又有些不甘,说:“若有人真的攻上了洋船,似咱们这等立下大功的人却不得分润,实在是让人不甘心。”

赵铭道笑了:“不会,实验号上还有那个安德森,此人是个老行伍,有他负隅顽抗,这洋船肯定不好打,曹兄或许不知道,当年在马六甲,佛朗机的一艘船,比这艘还小一些,被上百艘小船近两千人围攻,愣是没有打上去。

其实对付这种船就两个法子,一是火攻一是炮轰,这船搁浅在海边,周围是海水和烂泥,火攻难以成行,而炮轰呢,海南卫可没有能与之对轰的红衣大炮,估摸要广东那边支援,那个时候,曹兄你再插一手也不迟。”

曹君辅细细一思量,感觉非常有道理,于是立刻安排人按照计划去做了。当天,各种有关实验号的传言在营地里散播开来,三人成虎,说的是越来越离谱,把实验号都描绘成了金银船,说船上全都宝贝,以至于到第二天一早,安排进攻洋船之前,洪天擢让赵铭道也参与了会议,详告洋船情况。

“洪大人,传言多是虚的,但船上确实有很多宝物,小人与千户大人是亲眼所见,洋人这艘船从天竺国那边来,带着犀牛角、象牙这等上品器具,还有价值很高的香料,为了装载这些货物,甚至把部分火炮拆除了……”赵铭道倒是表现的很真诚,一切照实了说。

曹君辅也连连配合,洪天擢听后,说道:“你二人或许不知,如今北面鞑子跳梁,福京危险,朝廷连发公文,要两广多筹措粮饷,总督丁大人向我琼崖道派饷七万,原不知如何筹措,此番有这洋船,倒也可解燃眉之急。”

“洪大人所言极是,卑职认为剿灭洋夷重要,缴赃助饷同样重要,所以万万不可行焚船之计,洪大人,卑职愿带属下兵马进攻洋船,为大人解忧!”南海卫指挥使赵素站出来请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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