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左丘小姐，任务如何？”
“政府大楼有被检索的痕迹，但还是有部分资料留存。”
“猎杀神使的任务呢？”
“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，现在已经在回程了。”
“真的？稍后我会询问外派人员。”
左丘钺点头，第二次先断了联络，她狐疑地四下一扫，喃喃自语道：“不对，问得太直白，反而无法判断。”
“本来这个雇佣制度就不适合布置临时任务，但完不成又会被针对。还是打太极最有用了。”谈明也表示困惑，“为什么他们还没有收到消息，我们不是放了人回去吗？”
“我有个不太好的预感。”此时梁九欢面色忽而沉了下来，“从小明看到那张字条开始，我就觉得我们每一步都被人算到了。”
谈明点头：“对方好像知道了我们的行动轨迹，也知道我们会帮他们，消息到现在还没传回基地，铁定是有人操作了这件事。”
“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。”梁九欢皱眉，“我总觉得是…”
“安静一下，我要联络陈归鸿了。”左丘钺拍了拍手。
谈明看着梁九欢复杂的神色，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想法。就在这时，陈归鸿的声音传来。
“你们暂时没事，准备走吧，回来马上接下一次任务，然后就走，我和你们一起。”
左丘钺又回到了寡言少语的状态：“好，…谢谢。”
谈明去捡自己的包，梁九欢擦擦沾着血的剑。他们心照不宣：尽管这次任务成功，但它不管是飓风的风眼还是涡流的中心，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面而来，不给人停歇的机会。
直到左丘钺回过头，金色的吊梢眼眯成一条缝：“走吧，回去绑人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听错了。”
谈明和梁九欢惊悚地对视一眼，他们的确从左丘钺身上感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。
这个女人来历成谜，寡言少语。意外地不沉闷，还偶尔语出惊人。她不寡言的情况，还有到基地，看见某个人。
谈明讪笑：“这个…我们先回去吧…”
转移话题的技巧并不高明，但很有用。
几人都对伤势进行了处理，左丘将肩头缠上了几重绷带，还是有隐隐约约的血迹能看见。梁九欢的运动服破破烂烂，他毫不在意，甚至自己扯了一段包扎伤口。
冰天雪地，冰雕丧尸形态各异，被左丘钺一掌洞开一条路，排在两边的模样竟像送别。
谈明脱了红色的棉衣，里面的毛衣还是红色。他不由得叹了口气，把连阳扛在了肩上。
左丘钺瞥了他一眼：“回去给你配件红色的防护服。”
三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，但行程的进度不会停。仍然由谈明探路，他们绕开了大部分丧尸，历时两日终于回到基地。
傩月基地，原本是傩月市城郊一处不起眼的械备所，看守它的军官原本以为自己被派系斗争推来这里等同坐牢，谁知道有朝一日改换新天。
外墙只有五米，披着各种形状的尖刺。迄今为止这个基地只对抗过一场几千只丧尸的暴动，毕竟真正精良的武器都在人的手上，外层防御就显得简陋可笑。
梁九欢不止一次骂过基地的防御敷衍了事，这次回去连左丘钺都轻飘飘地斜去一眼表达不满。
随着基地越来越近，谈明也开始讨厌自己不会死去的特性。因为一路上来往的十几个人都盯着他看，十有八九是他的衣被血染得全红，不仅醒目，也与基地灰暗的气氛格格不入。
至于剩下一二，大概是因为这三人乍一看好像是一男带二女，不是出去探索，倒像富家少爷大张旗鼓地游街。当然，打趣谈明享福的，和叫梁九欢美女的，全都收到了左丘钺凉嗖嗖地一瞥。
眼下已经是第三个人，迎面走来的时候眼神不住地往梁九欢与左丘钺身上瞟，要擦肩而过时又瞪一眼谈明，好像在揣测他何德何能。
谈明用胳膊肘捣了捣梁九欢的肩：“欢哥，要不你以后戴个面具吧。”
“为什么不是你带？”梁九欢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。
“呃…因为他们都在看你们？”
“看就看吧，难道他们能挑衅你不成？”
谈明再次叹了口气，还真的碰上过。
彼时他们去傩月市郊外的荒野清剿丧尸，还没有与梁九欢碰面。那人看起来拳头不大自信却绰绰有余，挡在谈明面前要和他比划比划。当然，如果不看他最后的结局是被左丘钺的手刀贴着脖子问服不服，这人的自信挑衅还是能取得一些队里女孩的青眼。
谈明也懂一点这类行为的动机，叫什么打脸。但他万万没想到，除了被打和打别人，自己还能在一边袖手旁观，顺便喊两句大哥六六六。
他正要把这些说给梁九欢听，左丘钺平静地出声：“他们也就看看了。”
外墙后就是一些低矮的房屋，这里住着既没有很厉害的伴生能力又不愿意接取任务出去的人，他们在基地中负责日常的后勤。秩序不太好，但也不至于到需要整治的地步。一路上倒是没几个人注视三个人，因为谈明的红衣和他肩头那个人，让人不自主便脑补些血腥且不可窥探的剧情。
外层过后，雇佣兵们的狂欢街就到了，这里都是酒吧和迪厅，在外面近距离接触危险的人回来总需要放松一点。
但谈明三人的住处不在这里，左丘钺的意思是自己没兴趣，梁九欢根本没那样玩过，谈明也没有，所以就顺理成章地多花点钱往基地中心靠近。
再往前是价格高些的住处，他们的住所也就在这里。这里住着不愿意去狂欢街的雇佣兵，有一技之长的后勤人员，还有血洗日后仍然有点财力，还都是硬通货的商人。
谈明望了一眼住处所在的街道，又看了看根本没停的两个人。
梁九欢察觉到他的目光，回头无奈地说：“回来再收拾，先去基地中心。”
科研院和部队的区域过去了，几个人更靠近核心部分，秩序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。路上虽然也不乏打量他们的，但目光中更多的是探寻与沉思。
谈明觉得肩酸，他正要招呼两人慢点，左丘钺已经不见了。
梁九欢回头撇下一句“我去拦她”也没了影子。谈明将连阳往地下一扔，挨着他坐下来。
灰色的天，也许再晚些就有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