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中还盛传程缙对我爱屋及乌，才会用军功救我的庶妹。
我也曾问过他，是不是还对庶妹念念不忘，可他每每都是摇头，说是我想多了。
他早已当庶妹是亲人了，亲人？可以怀孕的亲人吗？
我望着程府的大门，心中莫名哀戚。
3
“还杵在门口干什么？”
门内传来一声怒吼，我一抬眼就看到了婆母尖酸刻薄的嘴脸，“还不快进来伺候老娘吃饭？”
婆母养尊处优这么些年，原来黝黑瘦小，如今养得白白胖胖，可说话依旧粗俗。
我与程枫成婚三年，因为一直不曾有孕,没少受婆母的白眼和磋磨。
明明家里有的是仆人，可婆母吃饭穿衣每一件事都要我亲自伺候。
因她是程缙的娘，我才百般忍耐。
我与往常一样，卸下钗环，亲自舀了一碗鸡汤奉上，却不想被婆母劈手打翻。
“你是不是又偷偷死回娘家了？”
“贱蹄子，动不动就回娘家！是不是又送银子回去了？”
“幸好你妹妹怀孕了，否则你这个不下蛋的鸡我们程家早就不想要了！”
“你还不知道吧，你妹妹可是你爹亲自派人送去边关的，真是笑掉老娘大牙了，一家子姐妹都上赶着要爬我儿的床啊！”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就被婆母一通臭骂，滚烫的热汤淋在我的手上，
听着婆母的话，我的心如坠冰窟，一时竟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，尽管那里已经泛红。
婆母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，“去把老娘换下的衣裳洗了。”
三尺寒冬，她每日都要换一身衣裳，每件衣裳都要我亲自手洗，我知道她是故意的，可我总是因为自己不曾有孕心怀愧疚。
曾经白皙纤嫩的手，如今已经变得粗糙不堪，甚至一到冬天，我的手就会长满冻疮。
寒天雪地，我刚刚接了水准备洗衣裳，却被小青猛地拉住了手。
“小姐！你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？”
小青自小就跟着我，这么多年我受的苦她全都看在眼里。
“小姐，将军出征回来后，就连夜带着那小贱人上了千佛寺祈福，他甚至都没有回来看你一眼，他根本就不——”
“小青！”我呵斥住小青，不愿再让她继续说下去。
到了如今这个地步，我依旧不愿意相信，程缙他真的背叛我了。
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，那我这么多年来逆来顺受，任劳任怨，是为了什么？
我付出我的一切，然而呢？
我只能亲眼看着我的真心被人当成垃圾一样扔在地上，百般羞辱蹂躏。
小青扶着我，眼眶发红，“小姐！你要振作起来啊，再怎么样你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！不能再让他们这么欺负你了！”
“明明这个家一直是靠着小姐，才能过得这么好，小姐怎么还过得这么委屈呢！小青真的不懂!”
当个将军一年才几个银子？这几年若不是用的我嫁妆补贴，他跟他娘怎么会过得这么舒坦。
我推开小青的手，执意蹲下身子，“小青，就让我为婆母再洗最后一次衣裳吧。”
三日后，婆母突发哮喘，瘫痪在床，程缙终于带着我那庶妹从千佛寺赶了回来。
4
程缙回来的那日，我正忙着照顾婆母。
一连三日，衣不解带，如今的我，蓬头垢面，就连衣裳都不曾来得及换。
庶妹靠在他的怀里嫌恶地捂住了鼻子，“姐姐，你这身上怎么有一股臭味啊？”
我瞥了庶妹一眼，她还同往常一样，一席白衣，头戴白色珠花，看人时始终垂着眼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