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妈妈像被捏住脖子的鸭子，僵在原地，眼神躲闪不及，“账本？账本，在，在老夫人那里，老奴也，也不知晓具体情况。”
前世的自己究竟有多蠢，脸娘的嫁妆都守不住，真是可笑的女儿。
“柳妈妈可真是称职的乳母。”
柳妈妈听着这话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，很想开口说些什么，却因为心虚说什么都是假的。
“好了，柳妈妈你给我下去，不要来烦我，再来给老夫人当说客，你就去颐养园当差去吧，看看老夫人会不会把你当宝。”王宁瑶眯起眼睛，危险的眼神让人瑟缩。
白芍领会，一把抓住柳妈妈，直接向外推，随后关上了房门。
待柳妈妈骂骂咧咧走远，白芍才开口。
“小姐，你怎么还对她如此客气，将一个婆子发卖老爷也不会怪你的！”
王宁瑶没有说话，因为她在梳妆台下方，低头摸索。
她记得，在她小时候，娘总是告诉她梳妆台是从外公家带来的，一定不能丢，而且梳妆台下方有一个抽屉很重要。让她一定要记得。
重活一世，她知道有很多东西不能看表面，这个梳妆台很特殊，比上方的平常的梳妆台更加厚重，就像有一个夹层。
“咔嚓。”
王宁瑶再梳妆台的抽屉里摸到了一个暗扣，轻轻一扣，梳妆台里发出一个声音，而后越来越响。
咕噜咕噜一阵轮轴的旋转声结束以后，啪的一声。
有什么东西从梳妆台下方掉了下来。
“小姐这是？”白芍询问。
王宁瑶拿起盒子，那是一个梨花木精细雕刻的盒子，凤纹云撵，非常漂亮。
“我也不知晓，应当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吧。”
小心打开，里面竟然是一叠厚厚的银票，每张都是万两面额。
银票下面，还有十多个庄子的地契，十多个商铺的凭证，以及几张下人身契。
王宁瑶和白芍面面相觑，虽然知道外公家不缺钱财，但是没想到竟然能给自己母亲这么多东西，这嫁妆太过丰厚。
相比老夫人贪墨去的金银珠宝，这些庄子商铺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。
“小，小姐！”白芍惊讶的说不出话来。
“这是一个母亲，对孩子的保护，可叹她未曾得到女儿一分一毫的孝顺，可叹她的女儿是一个蠢蛋！”
王宁瑶抱着盒子，想到了从前。
体弱多病的母亲，怎么能像别人一样陪自己玩呢？母亲又怎么不关心自己呢？
女儿的埋怨，让那个女人声声呕血，字字诛心。
母亲当时该有多绝望啊，都是那些人！竟然挑唆一个女儿去伤害自己的母亲！她们怎么敢！怎么敢！
王宁瑶眼眶通红，恨意更加深重，如同黑色的深渊，将人彻底吞噬。
“小姐，”白芍眼睛也红了，狠狠咬着下唇，“小姐你长大了，夫人知道一定会开心的，而且小姐你不是蠢蛋，只是那些人，太坏。”
小丫鬟的眼泪顺着脸颊来到地上，她是崔氏一手培养的，为了王宁瑶留的后路，崔氏的痛，她看在眼里，那一切的腌臜事情，也都心知肚明。大院的人，她们都是一群恶鬼！
“白芍，你放心，那个懦弱无知的我已经死了，接下来我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。”
“嗯！”白芍擦干眼泪，“对了小姐，但是这么多钱，我们好像不能干什么呀，嫁妆的话就太多了，会被夫家觊觎的，就比如老夫人那样的老婆婆。”
王宁瑶摸着盒子，嘴角带起一点笑容。
“瞎操心，钱这东西，好用的很，这能用的地方，可多了去了。”
而今日，王宁瑶很早就有些困了。
不知是累了，还是因为终于开窍了，有了目标，前方的荆棘也不再可怕。
入夜，王宁瑶还未睡，困顿的趴在桌旁。
一个名叫月牙的小丫鬟跑去打水，她今日负责王宁瑶的洗漱。
“月牙，去，给我也打一桶水过来，我要洗漱。”柳妈妈站在下人房前面，一副主子做派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小门小户的老夫人。
月牙想到今日白芍姐姐的交代，眼睛一横，不回话，自顾自的向前走。
“月牙！你干什么？我在跟你说话呢！你听不见吗？哑巴了？”柳妈妈本就气不顺，月牙竟然敢不理她。
听着柳妈妈怒吼，月牙更是不屑一顾。
谁曾想，柳妈妈冲到月牙身旁，一巴掌就拍了过去。月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，柳妈妈还在那得意，月牙吃痛起身，“小姐还等着用呢，妈妈再等等吧。”
“那么多热水！分一些怎么了？”
月牙听这话气急，转身就是一顿怼。
“柳妈妈你这么有劲，自己去不行吗！我是小姐的丫鬟，不是柳妈妈的丫鬟！不要搞错了！”
“哎哟！你反了天了！敢跟我顶嘴？”
柳妈妈奋起直追，奈何年老力衰，根本无法追上月牙，反而被不停戏耍。
一个小石子出现在了柳妈妈的行进路线上，啪唧，柳妈妈摔了。
“哎哟，哎哟！翻了天了！欺负老人哟！老天不开眼呐！”
“柳妈妈！你这么晚了还鬼哭狼嚎什么！小姐还在休息，你怎么如此放肆！”白芍从屋里走了出来，满脸寒霜，看着地上坐着的柳妈妈，只觉心头恶心。
“白芍！这小丫头竟然不听我的话，我与她说打些水，竟是不理不睬！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，我教训教训她，她还反过来打我！如此的没规矩，必须发卖了去！”柳妈妈恶狠狠的说，继续瘫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。
“是吗？想来是柳妈妈年纪大了，管不住人了，不如早些辞了家仆的工作，回去养老便是，哦，我忘了，柳妈妈签的是死契，那不如发卖了去，换个管的住的婆子如何？”王宁瑶披着一件单衣便走了出来，眼神睥睨。
柳妈妈立马停住了哀嚎，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，面色难看盯住王宁瑶，双手在黑暗中用力紧握。
“月牙，快去打水，晚了仔细你的皮，说了不要理会那些会叫的狗，你怎么不听？”白芍一句话说的柳妈妈更加生气，却又无可奈何。
“是小姐，是白芍姐姐，月牙这就去。”
洗漱后，王宁瑶闭上了眼睛，沉沉睡去。
“小姐不好了，不好了。”
翌日，王宁瑶还在收拾着自己手头的东西，跟白芍们一起的另外一个丫鬟月华突然冲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