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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兹闻李首辅之女李墨卿,品貌出众,蕙质兰心,朕躬闻之甚悦。今二皇子萧允恒适婚娶之时,当择贤女与配。为成佳人之美,特将李墨卿许配二皇子为妻。一切礼制,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,择良辰完婚。钦此。”

大太监朗声念完圣旨,李府上下跪地齐呼“万岁万岁万万岁——”。

李首辅稳步上前接旨,拿出备好的银包递与內官,一番寒暄后带人浩浩荡荡的走了,地上众人才敢抬头。

李墨卿的鹅蛋脸上布满泪痕,绝望的闭上了眼。

北齐皇子满十八便在宫外开府,大婚在萧允恒的府上举行,当日张灯结彩,十里红妆。房檐廊角,红绸高高挂起,入目皆是喜气的红。

府内高堂满座,正厅和前院坐满了宾客,长长的红毯从府门延至厅内。一个下人拉着正在洒扫的婢女悄悄嘀咕道:“二皇子成婚,圣上和皇后竟不来参加?莫非二皇子真的失宠了?”

“小点声,别让有心人听了去。”

“三殿下到——”随着下人洪亮的报门,众人寻声望去。

萧允羡身着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,领口袖口都绣着银丝云纹滚边,腰间束着一条青色宽边锦带,更显窄腰阔背,俊美清绝。几个朝中官员顿时围聚在他身边,奉承巴结。

燕蓁坐在女客席间,素手轻挽珠帘,刻意找好角度,等他隔着众人遥遥望过来。她低下头,露出女儿娇态,蛾眉螓首,酡颜如被雨淋过的娇花,不是冠绝天下的美艳,是细嫩易折的婉丽,仿佛唾手可得,让人心中升起无限怜惜。

“吉时到——”

众人落座,萧允恒站在厅内,脸色难看地看着面前空着的两把椅子。李墨卿身披红色嫁衣,双手执扇遮面,从府门处缓缓走向正厅,经过宴席时她悄然向女客处看了一眼,然后由婆子领着进了厅内。

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
萧允恒与李墨卿执手,朝厅外的方向共拜。

“二拜高堂——”

男人咬紧下颌,面上看不出丁点喜色,二人携手向空着的座位拜了下去。

“夫妻对拜——”

合卺礼毕,二人相拜以后,又一齐跪着听训。掌仪嬷嬷是宫里来的,面色严肃一丝不苟,口中念经似的说着一条条规训。

燕蓁坐在席间,见仪式差不多进入尾声,便趁众人观礼之际无声离开了。

一杯酒送入口中,萧允羡眯起眼,状似无意的看手中的酒杯,实则目光追随着那道纤瘦的背影,随意找了个借口,不动声色地跟了出来。

她走到后院,观察着四处僻静无人,一边张望着,一边小声唤道:“萧哥哥。”

“萧哥哥,你在哪?”

她感觉左肩被人敲了敲,回头看过去,一张鬼面獠牙的赤红色面具突然出现在眼前,将她吓得原地趔趄了一步。

萧允岸出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,感觉到手臂中的柔软,他的喉结滚动,借着面具掩盖了无措的表情。

“你怎么比哥哥还幼稚。”

见他不出声,燕蓁伸手去摘他的面具。

萧允岸怔忪,有些不自然的问:“干嘛?”

“你不说话,我还以为认错了人呢。”

他偏头掩饰的咳了一声,站远了些,与她拉开距离。

燕蓁没有注意到他今日的异常,因为她的精力都集中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假山,她用余光瞥见一道冰蓝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,旋即一笑,柔美的脸庞上带了点狡黠。

“我还是觉得此事太过冒险,万一被发现….”

“人可带进来了?”

见他点头,燕蓁欣喜。

“太好了,走,咱们直接过去。”

说完见萧允岸站在原地不动,她绕到他身后双手推着他的背,说:“走吧走吧,萧哥哥最好了。出了事我一人承担,绝不牵连萧哥哥。”

萧允岸无奈的被她推着走,笑的一脸纵容。

席间,清风见主子回来后便一言不发的饮酒,三五成群的人纷纷敬酒,他也来者不拒。

喜宴过半,宾客间言笑晏晏,推杯换盏。酒壶已经换了好几回,燕蓁才款款而归,与此同时,萧允岸也回到席间落座。

萧允羡眼底变得沉黯,目光深邃似寒潭,他轻扯了下嘴角,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
“三弟,你也来了。”萧允恒红着脸由人搀扶着来到他面前。“你是来喝哥哥的喜酒?”

他起身,淡淡应付:“祝二哥早生贵子。”

“哈哈哈哈!你会祝我早生贵子?”萧允恒醉醺醺的指着他,说: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,但是你做梦!”

“有我在一天,你便翻不了身!”

他冷眼看他醉态百出,面上依然维持着完美的君子形象。

“我知道二哥今日太高兴了,便饮的多了些,但千万别让新娘子担心才好。”

“殿下醉了,快,来人。”下人手忙脚乱的想要把萧允恒搀扶下去休息,却见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前院来,跪在地上,说:“不好了!夫人、夫人要跟着一个男人私奔!”

“你说什么!”萧允恒听了如冷水泼头,酒醒了大半。

一时间,院内席间如平地惊雷,议论纷纷。

他左顾右视,脸上有些挂不住,对着地上的人说:“你要是敢胡说,我便砍掉你的脑袋!”

婢女吓得哭了起来,抽噎着,“奴婢不敢欺瞒!”

闻言,萧允恒怒气填胸,他一把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,阔步向后院走去。

见此情形,清风立刻看了自家主子一眼,见他点头示意,便隐入看热闹的人群中,转眼消失不见。

萧允岸皱眉,他思忖片刻,似打定了主意,遂即往女客席间望过去,却发现人早已不在座位上。

二皇子府,新婚洞房内。

萧允恒带了一队亲卫将新房团团围住,他一脚踹开了房门,见李墨卿和一男子果然就在其中,便气的连连点头,口中道:“好,好啊!一个两个,都不怕死!”

下一秒,他正要吩咐将人拿下,却见对面的男子快步上前跪倒在他脚边,抱住他的双腿哀求。

“殿下明鉴!是她勾引我!是她!”

李墨卿呆在原地,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。

“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斩断前缘的,殿下明鉴,我无意破坏殿下的姻缘啊。”

她含泪看着跪地不起的男人,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“墨卿…我也不想,但今日你已嫁人,我、我就是来告诉你,我们断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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