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碧见殷胜衫走了，急急上前扶住她，“小姐。”
声音轻若蚊讷，脸蛋红红的。
做为小丫头，她本已躲的远远的，但又不敢真离了小姐视线，怕小姐有事吩咐，无意间目睹了最后那个缠绵的吻。
小丫头羞红了脸，听到甬道上传来了脚步声和言谈声，赶紧过来给小姐回禀。
萧九眼波流动，双颊晕红，她抚抚唇，仿佛男人的温柔还留在那里。
“小姐？”阿碧小心翼翼的，“是六小姐她们来了。”
“回房。”萧九轻轻的，“我不想在这里见她们。”
萧氏姐妹、大姨娘，甫一进来，就把“滴翠园”的小厅堂挤的满满当当。
大姨娘笑容满面，捧着匣子上前，“九小姐，夫人命婢妾送首饰来，您看看，可喜欢？”
萧九一向素淡，不爱珠宝。夫人可是月例都不曾给原来的九小姐发过，何况钗环。
她淡淡瞥了一眼，点头，“甚好。劳姨娘代我谢过夫人。”
示意阿碧收下。
萧雨儿皮笑肉不笑，“九妹妹，母亲疼你，赐你珠宝，你就是这个态度？”
萧九斜睨着她，似笑非笑，“依八姐姐看，小妹得怎么谢过夫人？感恩戴德、溜须拍马？”她笑着摇摇头，“这些是八姐姐擅长的，小妹怎敢僭越？还是莫要抢你风头了，留给八姐姐就是。”
萧雨儿气的一拍桌子，怒道，“萧九，你别不识好歹！”
“我好心提醒你，你却出言讥讽，真是没有教化的贱种！”
一记清脆的耳光，她面颊火辣辣的痛，蓦然住口，惊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女。
少女眉梢轻挑，面带煞气，一字一句慢慢道，“萧雨儿，我敬你是姐姐，可不表示我会容忍你辱我骂我欺我！”她眸光深遂，“我倒要去问问爹爹，堂堂的大家闺秀满口秽言，是哪个有教化的人教出来的？”
举步就走。
萧云儿赶紧拉住她的手，陪笑，“九妹妹莫恼，她骂你是不对，但你不是打了她？依我看，此事揭过就好。”
她又转头看向萧雨儿，“八妹妹，你说是不是？”冲她挤挤眼睛。
萧雨儿羞恼交加，恨声道，“姐姐说的是。”
她也不敢让萧九去告状，近些时日爹爹极为偏颇萧九，真去了，吃亏的是她。何况是她骂人在先。
萧雪儿正色道，“彼此姐妹，难免有些磕碰，能容则容，且不可惊了长辈。何况，端午宴就要到了，你们不怕因为此事被禁足？”
萧雨儿缓过神来，“六姐姐说的是。”看向萧九，“对不住，九妹妹。是八姐口无遮拦，无心之失，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萧九笑眯眯的，“妹妹却不会道歉的，这一巴掌，打得好！”萧雨儿脸色铁青，紧紧咬着唇。
萧云儿忍不住，“九妹妹，抬手即过的事，何必闹的这么僵？真到明处，你我脸上都不好看。”
萧九轻道，“我不在意。”眼珠转了转，“这种事，你们以前没少干吧？只是给我记住了，从今往后，再欺我辱我骂我，皆同今日！”
她声音不高，语气柔柔的，像是在说最平常的事。萧氏姐妹却悚然而惊，今时不同往日，她也非昔日阿蒙。
阿碧心下不悦，小姐本来高高兴兴的，这几人一来就惹麻烦。小丫头连茶都没舍得上。
萧九送客，“诸位没事就散了吧，小九想歇息了。”对这些人，她颇为厌烦。在自己居所，还有人上门挑衅，那就不客气的打回去。
真正的萧九，深受她们的欺侮，如今不过稍稍收了点利息。
萧氏姊妹拂袖而去。
大姨娘急急追了出去。
萧九懒懒一笑，阿碧劝道，“小姐睡会儿吧，累了一天了。”
看看天色，已是傍晚，晚霞满天，空气中散发着竹叶淡淡的清香。
想起那人，她展眉而笑。
刚刚睡下，园门被拍的震天响。园门打开一角，就有一群婆子冲了进来。为首的是老夫人身边的聂嬷嬷。
沉鱼急急跑了进来，“九小姐！”
阿碧迎出，“怎么了？小姐才睡下。”
“老夫人身边的聂嬷嬷来了，”沉鱼气喘吁吁，“说是传小姐……”
萧九在榻上起身，她睡眠甚浅，有点动静就醒了。
小道上攘攘人声。
“九小姐！”门口一个倨傲的声音，“老夫人让您快快过去，有事相询。”
暮色初笼，厅堂里已亮起烛火。
大厅里坐的满满当当，除了几位姨娘，萧家人都聚齐了。
萧九蹙眉。
老夫人脸沉似水，不怒自威。一见到她，拐杖咚的戳在地上，“孽障！还不跪下？”
沈氏唇上掠过笑意。
萧九施了一礼，“不知九儿犯了何错？惹老夫人如此大怒。”
思忖，莫非萧雨儿恶人先告状？斜睨一眼，萧雨儿正一脸幸灾乐祸。
“你养的好女儿！”老夫人见萧九不跪，转而怒斥萧衍，“连我老太婆都不放在眼里，这是仗了谁的势？”
“跪下！”
萧衍板着脸，失望地看着萧九，“孽女，你是想气死我吗？”
“爹爹有事说事，”萧九正容，“若真是九儿之错，无须多说，九儿自会领罚。若有人诬陷，请恕九儿不能苟同。”
萧衍沉声，“如此说来，若不让你甘心，你是不会认错的。”扬声大笑，“倒真是我萧衍的好女儿！”
萧九不语。
众人栗栗，深知大将军已经怒了，皆屏息无声。
“你祖母刚刚说你借了谁的势？我看是为父这些日子太宠你，让你忘了廉耻二字如何写！”萧衍冷冷的。
“我萧氏门中，没有这样的女子。”
萧九心中一沉，蓦然抬头，“爹爹此话何意？”
“带上来！”萧衍吩咐。
两个婆子推推搡搡的把一个丫头带上来。
丫头哭着跪下。
落雁！
原来是她。
萧九深深看了她一眼，落雁不敢与她对视，慌忙垂头。
“这丫头出首，说你在滴翠园和男人私会！可有此事？”萧衍也不相信，大将军府虽不说固若金汤，但亦有护卫百名。有人闯入，焉能不知？
他气恼这丫头不通变故，不卖老夫人的面子。
“有。”萧九的回答石破天惊，谁也没想到，她承认的如此爽快。难道真的………萧氏姐妹一脸兴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