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看云卿珞很有兴趣的模样，心中立即明白了，感情儿这大小姐就是个嚣张的丫头，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思，指不定遇到什么麻烦，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：“大小姐切莫生气，老奴照做就是。”
在董嬷嬷看来，比起能不能留在这儿做一双眼睛，显然昨天云卿珞差点淹死的事儿更为重要。毕竟曲老太君是爱脸面的人，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丞相府发生了什么事，曲老太君岂不是气的直接要把她赶走？
还不如哄好了云卿珞，省的遭罪。
见董嬷嬷趴在地上，吐着舌头学着狗叫，一旁的春凝差点笑出声，可惜她家小姐完全没有尊老爱幼的概念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董嬷嬷。
云卿珞知道，前世她性子极好，听话顺从，这才给了他们机会，但这次……
“董嬷嬷，小狗喜欢去外面跑的，你也去外面跑！”
“这……”董嬷嬷一脸为难。
刚要站起来的云卿珞，眼一厉，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，满脸不悦：“还说你愿意呢！原来是骗我的！什么也不会，我要你这么个奴才做什么？春凝，快把她赶走！”
作势春凝就要动手。
董嬷嬷几乎头大到极点，这丫头未免也太过嚣张了吧？
但奈何现下她有把柄在人家手上，只得赶忙道：“小姐说的哪里的话？老奴自然是要面面俱到的。”
说话间，云卿珞已亲自跳下椅子，去开门了。
董嬷嬷真是苦在心头却不能多说，只能顺着意思爬了出去，还按照云卿珞的要求，大声地“汪汪”叫了两声。
这两声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下人，众人一看是董嬷嬷，都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，完全想不到这个曲老太君面前的红人，为何如此听一个外室女儿的话。
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，董嬷嬷吐着舌头，狼狈之极地看着云卿珞：
“大小姐，您看……”
“看什么看啊！都没学黄狗撒尿，哪儿算是装狗？”
云卿珞双手叉腰，那架势完全就是泼妇骂街。
这话听得董嬷嬷面上都挂不住了，但还是顺着她的话，寻了个地儿抬起腿来。
云卿珞咯咯地笑着，看起来很是开心，等董嬷嬷学完了撒尿，她又来了一句几乎让董嬷嬷崩溃的话。
“都说狗改不了吃屎，董嬷嬷学狗想来也是要做到位的。春凝，咱们这儿没有屎，找点尿给这只小狗舔吧！”
这话，莫说是董嬷嬷听了快受不住了，就连春凝都是大眼瞪小眼，全然没想到自家小姐是怎么了，能想到如此整人法子！
但春凝还是按照云卿珞的吩咐，拿来了一桶还没清理的尿放在董嬷嬷面前。
虽然里面添了水，但放在这种进了腊月的时间里，里面的东西几乎结冰了，只这样看着都觉得渗人。
“大小姐……”
董嬷嬷要哭了，她虽不是金贵之人，可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啊！
云卿珞抬眸露出个阴森的笑，用极为不好的语气摆手：“罢了，董嬷嬷不愿意，那就赶紧滚出我眼皮子底下！”
说完了似乎不解气，还在董嬷嬷身上踢了一脚！
这一脚，痛的董嬷嬷内心嗷嗷直叫，再也不敢再次违背云卿珞的话，趴在桶上冲着里面难闻的味道就伸出了舌头。
“二姐姐你看，董嬷嬷在那儿做什么呢！不会是学小狗吧！”
这时候，一个娇嫩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。
云卿珞寻声看去，就见一个粉衣少女和一个绿衣少女并肩而站。
两人个头都不高，看着年纪相差无几，正是庶二女林月姝和庶五女林欢悠。
林欢悠瞧着云卿珞朝两人看来，不自觉地撇撇嘴，没有理会就想拉着林月姝走，林月姝则是看着云卿珞，冲着她微微一笑，这才跟着林欢悠离开。
“二姐姐，你冲她笑做什么？听姨娘说，那位以后可能是嫡女呢，说不准要欺负咱们去！”林欢悠扯了扯绿色的裙摆，又看看林月姝的粉色裙子，目光抹过一丝羡慕。
林月姝没发现妹妹的目光，只柔着声音温和地同她说道理：“现在还没定下谁是夫人，我们为何不先给大姐姐示好？就算曲姨娘有祖母撑腰，可到底云娘子家世大，父亲需要依靠。这两人谁能成为主母，没人说得准，还是别先得罪。”
“似乎也是。”
林欢悠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：“也就咱俩姨娘身份低贱，才落得如此处境。”
顿了顿又道：“二姐姐，柳姨娘得父亲喜欢，你多让姨娘侍奉侍奉父亲，兴许也能和我姨娘一样生几个孩子依靠呀！”
林月姝的眼眸抹过些许无奈，叹了口气笑了笑，不再多说。
再说云卿珞。
她看着这两位庶妹离去，内心毫无波澜。
前世，她与两人并无瓜葛，只记得林月姝一直胆小怕事，最后被曲蓉儿硬塞给个老财主做妾，而那林欢悠，一心想要改变命运，但奈何曲蓉儿逼死了她的生母，一气之下痛死曲蓉儿，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结局。
若两人也能重活一世，她们会怎么做呢？
思绪间，她苦笑地摇摇头。
若是都有机会重活一世，恐怕这世上狠辣的事，又会多些几分吧。
许是想着出神，等云卿珞再看向董嬷嬷时，见她端着桶舔了少半，脸色难看铁青。
“哎呀！”
云卿珞突然捂着嘴，故作惊讶地指着她道。
“董嬷嬷你怎么真的舔了？我方才不过说着玩的！”
董嬷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。
天杀的！
谁说着玩会左一句威胁右一句威胁的？
显然这丫头就是故意的啊！
董嬷嬷恨到极点，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，心里更是想法子将这边的情况告知曲老太君和曲蓉儿，好早下手将这丫头赶走。
便陪笑道：“只要能让大小姐开心，老奴做什么都愿意。”
云卿珞装模作样应了声，瞧着没什么事就往屋里走，董嬷嬷再次跟了上去，在进门的时候还给春凝使了个眼色。
可也不知怎么的，昨日还对她和颜悦色的春凝，此时就像是没看到这个人般，冷冷地擦身而过，弄的董嬷嬷一头雾水。
进了屋，生着的炭盆冒着丝丝火光，扑哧扑哧叫着，一缕缕淡淡的青烟飞出，带着些许香气。